2.10 人間佛陀 - 佛亦是人數

2.09 眾生世間根

2.11 身疾亦精進

有一次，佛住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，這時，阿難來到佛的房間，禮佛之後，以兩手按摩佛陀的腳，並口吹熱氣在佛的腳上，說道：「世尊的身體怎麼會變成這樣，已不像以前那麼強健了。」佛陀告訴阿難：「就如你所說的，阿難！如來的身軀已衰老了，已大不如從前了。為什麼呢？人受用這個軀體，就會受病所逼迫，人一生下來就一定會死，就會被死所逼迫。如來現在已經八十歲了，已經衰老了。」阿難聽了以後難過得流淚哭泣。

稍後阿難跟佛陀入舍衛城乞食，漸漸走近波斯匿王的皇宮。皇宮前有幾十輛壞舊的馬車被丟棄在一旁。阿難看見這些破車後跟佛陀說：「這些都是波斯匿王的舊車，以前製作時，極盡的精美華麗，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堆破銅爛鐵。」佛陀回答：「確實是如此。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馬車，以前剛製造時，都是用金銀製作，非常精美，現在已敗壞了，不可能再用了。就像這身外的東西，我們的身體也是一樣的。」

進了皇宮後，波斯匿王以各種美食佳餚招待佛陀和阿難。用完膳後，波斯匿王就叫人拿一張小椅子坐在佛陀前，並問佛陀：「一切如來不都是金剛不壞之身嗎，也會有老病死嗎？」佛陀回答：「是的，大王！就如大王所說，如來當然也會有生老病死，我也是人啊！」

【原文】《增一阿含》卷18第六（T2, 637a）

聞如是：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
爾時，尊者阿難至世尊所，頭面禮足，在一面住。斯須，復以兩手摩如來足已，復以口鳴如來足上，而作是說：「天尊之體，何故乃爾。身極緩爾，如來之身不如本故」。世尊告曰：「如是，阿難！如汝所言，今如來身皮肉已緩，今日之體不如本故。所以然者，夫受形體，為病所逼，若應病眾生，為病所困，應死眾生，為死所逼。今日如來，年已衰微，年過八十」。是時。阿難聞此語已。悲泣哽噎，不能自勝，並作是語：「咄嗟，老至乃至於斯」。

是時，世尊到時，著衣持鉢，入舍衛城乞食。是時，世尊漸漸乞食，至王波斯匿舍。當於爾時，波斯匿門前有故壞車數十乘，捨在一面。是時，尊者阿難以見車棄在一面。見已，白世尊曰：「此是王波斯匿車，昔日作時極為精妙，如今日觀之，與瓦石同色」。世尊告曰：「如是，阿難！如汝所言，如今觀所有車，昔日之時極為精妙，金銀所造，今日壞敗，不可復用。如是外物尚壞敗，況復內者。」……

爾時，世尊即就波斯匿王坐。

是時，王波斯匿與世尊辦種種飲食。觀世尊食竟，王更取一小座，在如來前坐，白世尊曰：「云何世尊諸佛形體皆金剛數，亦當有老．病．死乎？」世尊告曰：「如是！大王！如大王語，如來亦當有此生．老．病．死，我今亦是人數。」

【析辨】

「金剛不壞」與「亦在人數」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概念，這兩個概念正好都出現在本經中。佛身到底是理想中的「金剛不壞」，還是現實中的「亦在人數」，是學佛者必須要深思的。「金剛不壞」是一般人對佛身的認知，常表現在小說、電影或某些方便的教化中。波斯匿王對佛的認知，認為佛身是金剛不壞，正是代表著一般世俗的認知––理想中的佛身。

然而，佛陀依於真理的立場，向波斯匿王表達了最懇切的事實，佛陀是人，是人就有生老病死。從諸行無常的真理而言，佛的生身，當然也是無常敗壞的。而阿難則可說代表了一大部分的佛弟子，雖知諸法無常敗滅的道理，但在情感上難免會有一時的不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