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11 缘起法 - 大空法经(不一不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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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佛住在拘留搜调牛聚落。这时,佛陀告诉比丘们:“我现在要为大家说梵行清净的大空法,要用心听,并好好思考。
什么是大空法呢?即所谓的‘此有故彼有,此起故彼起’,即是以无明为缘而有行,以行为因缘而有识,乃至生、老死等,一切唯是苦的聚合。当我说:‘以生为因缘,而有老死’时,如果有人问‘是谁在老死?老死属谁?’。有人认为:‘我在老死,老死属于我,老死就是我’,这样的看法就是所谓的‘生命的本体和身体是同一的’或者是‘生命的本体和身体是不同的’,这两者本质上都是一个意思,即都认为有一个生命本体,只是描述法不同而已。认为‘生命的本体和身体是同一的’人,落入断灭见,所以不可能会有正确的修行;同样的,认为‘生命的本体和身体是不同的’人,堕入常见,也不可能有正确的修行。对这两种极端的错见,心不受其左右,才能向于中道。圣贤出现在世间,能如实了解生命的现象,即以生为因缘而有老死,包括有、取、爱、受、触、六入处、名色、识、行等等都是一样的,乃至以无明为因缘而有行。”……“各位比丘!若能离无明而生明,就不再有老死,如同将树根砍断一样,就不会再有‘是谁在老死?老死属谁?’等等荒谬的问题了。”
【原文】《杂阿含》297经(T2, 84c)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拘留搜调牛聚落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当为汝等说法,初、中、后善,善义善味,纯一清净,梵行清白,所谓大空法经。谛听,善思,当为汝说。云何为大空法经?所谓此有故彼有,此起故彼起,谓缘无明行,缘行识,乃至纯大苦聚集。
缘生老死者,若有问言:‘彼谁老死?老死属谁?’彼则答言:‘我即老死,今老死属我,老死是我。’所言:‘命即是身[1]。’或言:‘命异身异[2]。’此则一义[3],而说有种种。若见言:‘命即是身。’,彼梵行者所无有[4]。若复见言:‘命异身异。’,梵行者所无有。于此二边,心所不随,正向中道。贤圣出世,如实不颠倒正见,谓缘生老死,如是生、有、取、爱、受、触、六入处、名色、识、行,缘无明故有行。”
“若复问言:‘谁是行?行属谁?’彼则答言:‘行则是我,行是我所。’彼如是:‘命即是身。’或言:‘命异身异。’彼见命即是身者,梵行者无有;或言命异身异者,梵行者亦无有。离此二边,正向中道。贤圣出世,如实不颠倒正见,所谓缘无明行。
“诸比丘!若无明离欲而生明,彼谁老死?老死属谁者?老死则断,则知断其根本,如截多罗树头,于未来世成不生法。若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,彼谁生?生属谁?乃至谁是行?行属谁者?行则断,则知断其根本,如截多罗树头,于未来世成不生法,若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,彼无明灭则行灭,乃至纯大苦聚灭,是名大空法经。”
佛说此经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【析辨】
此经所说的大空法和前经的第一义空法,其根本的要义是相同的,即是否定一个恒常不变的我。从经文来看,二经的差别在于,第一义空重于分析蕴、处、界的和合无自性,其“空”= 无自性;而本经从缘起十二有支的流变上谈无我,此时的“空”= 无我。与第一义空同样的道理,生命现象依于缘起法则而不断地向前推移,这前后相续的生命现象中本没有一个不变的“我”。所以经上说,依“生”为因缘而有老死,此中并没有一个所谓的“我”在生或老死。如果认为有一个“我”,那“我”的安立就会有两种状况,即依此身心为我,就是上述的“命即是身”;或者认为此身心外有一个恒常的我,就是“命异身异”。佛说这两种认识都是错误的,因为都落入有“我”见。
现实中,“我见”也有两种不同的表现。一种认为“我”即是现前的这个身心,这就落入断灭见。因为一旦现前的这个身心死亡了,“我”也就跟著消失殆尽了,如现代医学就是抱持著这种观念。他们认为的生命无外乎就是生理的各种作用,一旦这个身体死亡,生理作用停止了,“我”也就跟著消失了。所以现代医学并不承认有精神的个体,当然更不承认有三世轮回等等。另一种则相反,认为在这个身心之外有一个不变的“我”(
ātman
)在不断轮回。这一期的身心就算是死亡了,离于身心的真我还是不变的存在,这就落入常见,婆罗门教和印度许多外道就是这种认知的典型。而离于实我的错谬,即能离于断、常两边,依这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流成立一个变动的“假我”,才是佛所说的“我”。